還記得當初在樂讀│我討厭我自己中寫道,潘柏霖的詩集有點「憂鬱文青的文字氣息」,那小說呢?可能有些讀者會認為一位詩人寫小說,文筆可能會挺浪漫的或是大量使用充滿情感的詞彙,但《少年粉紅》沒有,它就如同你在聽朋友敘述一段感情從產生到放手的過程。
這是一個女孩愛上了男同性戀的故事,主要角色分別是永永、小粉、維尼。雖然說是本小說,但其實也有一些段落讓我特別有感覺的,心裡會有:「啊!果然是詩人(而且還是個哲學家)!」的想法冒出。
例如──
.很多時候,每個人的台詞,看起來都像是隱喻,都可以解開,穿鑿附會,生出新的意義。我一開始也不確定是不是記憶被時間染色了的緣故───之後我才知道,根本就不是這樣,時間還來不及感染記憶。
.下意識地,將求救訊號解讀為一種隱喻,就不需要負擔太親密太多的關注。因為隱喻就是夾娃娃,你可能永遠夾不中,沒夾到也沒關係,沒夾到屬於天災,天地無情,我們不需要歉疚。
.一個人,究竟是怎麼樣介入了你的生活中的,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?
.他一個笑,就可以把我染成粉紅。(整本書,我最喜歡這一句話。)
.就算文字沒有意圖歧視,它仍然是個傳遞歧視的工具。如果一個人叫做阿分,你會不會特別猜想他是女性,但阿芬就會。張美麗絕對不會讓你聯想到男性,每一個文字都有自己的性別。(這段話我覺得很有意思。)
.不知道你有沒有在房間叫過門外的人的經驗?你在房內,想要喝水,但你不想移動,你就喊了在門外的人替你裝水。「呼喚」是為什麼?是不是因為他就是不在你的身邊?
.他們一起到了一個地方,那個地方就沾染了回憶,鬼影幢幢,從此不移。當其中一個人離開了,不論是哪種形式,留在原地的那個人,一樣能看見對方的身影───這不是什麼幽靈之類的靈異現象,而是回憶。在回憶裡面的人,直到妳忘記為止,都會在那裡。
.每個人,都有適合自己的環境,他與你在什麼地方相遇的那個環境。而通常有些人,會永遠留在那裡。
.給予非實體物件,是危險的,因為那是看不見的東西。所以每一句話,每個告知他人的情緒,都得小心翼翼。如果你沒有愛,隨便就說了我愛你,那就是給了對方虛假蘋果,對方一咬把牙齒都咬斷了,你有勇氣賠償嗎?
.我們似乎都將自己活成了一座衣櫃,不斷用各種東西遮掩自己。我們每個人都用各種方式來遮掩自己,只為了表現出我們心目中的,我們的樣子,不是嗎?而那和說謊,有時候是不同層次的事情。是吧?
.一個人是如何在你的生命中對你的生活產生影響;兩個人分道揚鑣後要如何重修舊好,繼續對彼此產生新的效果,都需要同一個前提───他必須出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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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這本小說之後,讓我想起了之前跟朋友討論到,關於喜歡一個人的這件事。到底我們喜歡的是那個人真實的模樣,還是說喜歡的只是我們以為那個就是他的模樣呢?很多時候,我們喜歡上一個人,就會莫名其妙的合理化很多事情,也會不自覺地認為他身上的那些美好,就是他本身的,可是,事實上其實是我們自己為他們私自貼上的標籤罷了....對嗎?
然後,書腰上的這個問題──
「一個沒有被愛的愛情故事,那樣,還算是愛情故事嗎?」
我想,不管是否有被愛,只要你有愛著,那就會是一段愛情故事,專屬於自己的愛情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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